青陆予

04
“却生变故，这便是画师李泽言郁郁而终的原由。但奇的不是这变故，而是那幅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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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“今生不够，来世亦诺”，让她细细揣摩这画。可她看了半天，也没见什么特别啊？她将画收起，先去用膳了。

不知父亲是如何看到这幅画，又是如何知道李泽言在京城的那些传闻，直接荐她入宫选妃，不多日，名已在册。

也不知李泽言是如何知道的，约她去了青丘山北的竹亭，未见魏谦，只嗅得满庭酒气。他似乎已经喝了很多酒，眼睛泛红。

她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身边，刚想开口，他已出声：“这杯酒，是恭喜言姑娘日后荣登后位的。”

她听不懂，但知他是在讽刺他，心中很不是滋味，也没还口。他仰头一口酒继续道：“我曾遇过一绝世美人，为她画像时费了不少心力，后来她成了宫中后妃。你那幅画我算是倾了半生心力，你入宫定能步步高升，母仪天下。”

她手捶桌，有些气急：“不是我，是父亲看到了擅做主张。我从未这样想过，我只想做你的妻子！我不想入宫！”

他淡淡一笑，把玩着酒杯道：“你可知，我再一次画女子像乃破例而为。可我愿意。”他抬头望向她，目光带雾，迷迷蒙蒙，“我愿意为你破例。”

她突然泣不成声，不知该如何解释，只能说：“你、你信我。”
他手撑在桌上，支着头道：“信你？”

她用手背抹着眼泪说“是”，他眼神又忽然清醒，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，灌了她一口酒：“那就待在我身边，哪儿都不准去。”

她重重点头，再看向他，他已靠着她肩膀睡着，只死死锁着她的腰，生怕她跑了一样。

他果然喝醉了，口中喃喃：“我要把你锁在画里，你哪儿都不准去……”

醒来她还在他腿上，神色复杂地冲他咧嘴笑。他问她：“有何不满？”
她道：“我一直没能动，腰酸腿麻。”
“去林中走走便好了，反正此时不过午后。”

这便是李泽言此生郁郁而终的源头。他们走在林中，他本还因她入宫一事患得患失，却忽有一凶兽朝他扑来，她挡在他身前，被那九条尾巴的野兽叼走，一句话也没能给他留下，只拼力扔给他一画轴。

野兽跑得快，顷刻就无影无踪。他在山中寻了两日，看到雪青色的破布和一些残骸，顿时倒地，自此久病。

一代名画师李泽言就此封笔，从前的画全部卖掉，却在临终时拿出一卷轴，吩咐放于自己棺中。

下葬时风雨大作，画轴被卷开。别人都不明为何他要用一空白画作陪葬，只有魏谦知道并非如此。

是画上人，不见了。